为什么汽车行业需要反思仪表盘用户界面的设计？

去年，在参加旧金山车展（San Francisco Auto Show）的时候，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汽车仪表盘的设计错得如此离谱？每一款汽车，不管类别或价格如何，都同样乱糟糟地把旋钮、按钮、指示灯和显示屏堆在驾驶者周围。尽管有些汽车拥有独特而又引人注目的外观设计，但仪表盘还是一样糟糕。

跟如今依赖于数字设备的大多数人一样，我希望在日常生活中能够使用优雅且周到的用户界面。不管是通过 Lyft 叫车，还是在 Instagram 上发布图片，我都希望用户界面能够先行预测我的需求，并让我的使用体验变得简单和高效。然而，汽车仪表盘在用户界面方面似乎大大落后于时代；它们违反直觉，堆满了不必要的信息，而最糟糕的是会分散注意力。

事情并不总是这样。初版福特 T 型车（它从 1908 年开始量产，是汽车行业的引爆点产品）的仪表盘上只有一个控制杆和一个油表。那是一种简单而且目的明确的设计，不会让驾驶者在开车时分心。当然，T 型车的技术含量远不及如今的汽车。但不知何故，在过去 100 年里，我们已经形成了复杂的仪表盘必不可少这一认知，即让各个控制按钮来代表汽车的所有功能和技术。

福特 T 型车的仪表盘（图片来源：Bonhams/Theo Civitello）

在现实中，作为驾驶者和车主的我们生活在一个信息过载的世界里。我真的需要知道自己汽车的每分钟转数（RPM），甚或每时每刻都清楚自己的车速吗？大概不需要。我需要知道电池电量或者发动机温度是多少吗？不见得。然而，所有这些信息都一直呈现在仪表盘上。在我开车上下班的时候，我宁愿拥有一块空白的仪表盘，它只在我需要的时候亮灯提示（比如，在汽车过热的时候，或者在转弯过快需要减速的时候）。

仪表盘的这种复杂性是如何产生的呢？一个明显的影响因素是，飞机在上世纪 30 年代进入主流市场。我们可以看到飞机对汽车外观造型的很多影响（尤其是尾翼），但仪表盘的设计同样受到了影响。飞机飞行员的驾驶舱配备了复杂的仪表盘，这是必要的，因为他们依赖于多种仪表和控制按钮来进行导航和安全飞行。飞机仪表盘的用户界面模式属于“直接控制”，即飞机的各项功能都对应着一个专门的仪表或按钮。

宾利 Blower 的仪表盘（图片来源：Sergey Eremin）

汽车设计师从这种设计方案中汲取了灵感，并开始模仿这种直接控制的用户界面模式，从而在仪表盘控制按钮的数量和汽车本身的性能和豪华程度之间创造了一种关联。我们从上世纪 30 年代的汽车身上开始看到这种趋势，它们的仪表从 1 个增加到 3 个，5 个，然后是 8 个。宾利 Blower 就是一个绝佳的早期例证。

随着汽车不断应用新的技术，这种设计方案也沿用下来。在上世纪 40 年代，自动变速器和汽车空调出现了；到了上世纪 50 年代，收音机也来了。每出现一种新的汽车技术，便会有更多的仪表和按钮来监测和控制这种新技术。在大多数情况下，仪表盘的复杂性是由功能推动的，而不是风格造型。在复杂性跟功能画上等号的情况下，更多功能也就意味着豪华。这种趋势在很大程度上延续了下来，到如今这个时候，我们大多数人都已经接受了这个样子的汽车仪表盘。

然而，汽车的技术应用已经达到一个拐点，而我们习以为常的用户界面模式已经无法应付。车联网、智能手机整合、自动驾驶以及增强现实显示器，汽车技术的名单很长，而且还在不断增长。漫长的汽车设计周期无法跟上数字技术的步伐，而直接控制用户界面模式又有丰富的历史遗产，两者的综合效应导致了仪表盘设计粗鄙不堪。

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梅赛德斯-奔驰在仪表盘上安装了一台平板设备，丰田普锐斯在汽车行驶时会展示发动机运转的动画，而福特福克斯的中控按钮看起来像一只糟糕的电视遥控器。难道他们忘了开车是一件危险的活动，不应该被分心所累吗？

看起来，我们正置身于变革的风口浪尖，尤其是有消息称苹果将进入汽车市场。直接控制用户界面模式和仪表盘的复杂性是无法持续的，汽车行业需要一种新的仪表盘构想。毫无疑问，汽车厂商（和科技公司）正在思考这个问题，但变革不会一蹴而就。消费者的预期和监管法规同样需要发展演进。

展望未来，汽车行业应该应用一种按需式用户界面模式，而不是原来的直接控制模式。在新模式当中，信息和控制按钮将只在需要的时候出现。以下是设计师可能要考虑的三个原则：

隐藏： 把仪表和控制按钮隐藏起来，直至用户需要查看信息，而不是把它们一直呈现在用户眼前。汽车温度只有在明显有问题时有意义，出现那种情况需要发出提醒，否则我根本不需要知道汽车温度是多少。

预测： 地图应用已经变得越来越善于在驾驶者需要指路时先行预测，汽车的其余部分应该以相同的方式运作。如果油量告急，汽车应该直接把我导航到附近的加油站，而不仅仅是告诉我汽油所剩无几。如果我把车开到了速度更慢的限速区域，那么汽车应该相对于限速突出显示我当前的车速。

个性化： 如今的仪表盘用户界面在很大程度上是所有车型采用同一种尺寸。这有利于标准化，但却无法契合用户所选择的不同车型。我在早晨开车上班时喜欢参禅，因此我的仪表盘应该空白一片。在周六开车时则常常有一点速度与激情，因此我不介意看一看车速和每分钟转数。我上下班开的车从未使用过巡航控制功能，但相关按钮却一直在那里。我的汽车应该跟地图应用协同工作，然后识别出适合使用巡航控制功能的地方。

今天的世界到处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用户界面，它们非常善于简化我们的生活，预测我们的需求，并让我们专注于重要的事情。汽车行业有望走上类似的发展轨道，但汽车行业需要摆脱多年的包袱。这种转变将类似于我们从有实体键盘的手机迁移到配备触摸屏的手机：我们面前将是一个充满各种可能性的世界。

毫无疑问，未来将会有自动驾驶汽车，尽管如此，在我们仍然希望自己控制汽车的时候，它应该更加丰富，并但愿更加安全和更有乐趣。按需式用户界面将为我们提供那样的体验。